PUA到底害了谁?看看借钱上PUA的男性们被绑架的人生
要找到阿森工作的地方,同样要经过一番折腾。在广州黄村公交站下了车,就不能打车了,因为路很窄,只能走上一公里。路边是另一个广州,周围都是握手楼,路面被挖得支离破碎,黑色的水管露出来。
在这里,他的恋爱实践是艰难的。阿森对一位光顾炒粉摊的姑娘心动过,但什么都不敢说。摆摊两三年,我是唯一一个特地去看他的女性。他送了一碗炒粉给我,旁边的摊主也送来了一盘炸物。那天收摊后,他表达了感激:「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女的,其实我很有面子。」
几年前,社会学家蔡玉萍和彭铟旎曾访谈过珠三角地区266位农民工。他们是阿森、荣光的老乡、父辈与同辈。在城乡不平等的宏大结构面前,他们同样面对压力和纠结。 但与上一代不同的是,这一代的年轻农村男性,经历着一场新的集体试炼:女性资源逐渐减少,同时伴随着的是独立意志的觉醒,她们摆脱了身后的乡村和婚约,获得自由。而对多出来的这些男性而言,父辈既没有给他们爱的教育,也没有经验和钱。在大都市里,一切都要他们独自应对。
在新书里《男性妥协》里,两位作者写到:「一方面他们受到强调经济实力的都市成功男性话题体系的影响,而另一方面,他们不得不看清自己处于城市边缘、并具有极为有限的经济资源的现实。」
PUA的接管
但后来,PUA接管了他们中一部分人的失落,也接管了他们一部分的钱。
阿森虽然比荣光小5岁,但他接触PUA理论更早,受影响更深。他认为提升展示面就是在向世界提供一个更好版本的自己。深圳课程的第一天,做自我介绍时,他说自己在做餐饮创业。后来我提出想去他的餐厅找他,他推脱几次,最终说出真相——并没有什么餐厅,他的创业就是在城中村摆摊。
这套说法很熟悉,这是课程里教过的。浪迹公司的一位导师CT曾经讲过,不管你做什么工作,都要在后面加上「管理」二字。比如在厨房,就要叫「餐饮管理」。比如在印刷厂当工人,就叫「印刷管理」。
那是在武汉的一堂课上。导师CT还跟大家说,要提升自己的实力。但他所指的实力,居然是指衣服和发型。他问大家:「是不是有人打压你,说你装逼?」底下坐着60多个人,有一半人举手。CT教他们如何回击:「他们是嫉妒。一个人不认可根本不重要。因为在成功的道路上,有很多人会不支持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