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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忠林出狱后主动给姐夫5万感谢奔走 刘忠林获460万国家赔偿

  1990年10月28日,会民村的庄稼地里挖出一具女尸,经鉴定为同村走失一年的少女郑某。据封面新闻2018年报道,发现女尸的当晚,警察把睡着的刘忠林从被窝里拽了出来,塞进警车,送到了辽源的看守所。

  表哥常春祥说,那次事件不久,刘忠林的亲哥回过村里一次,以四千多元的价格卖掉了家里的房和地,又到看守所给弟弟留下了200块钱,之后便南下打工,又入赘到山西的一户人家,再没过问过刘家的事。

  可常春祥不相信小胖子会杀人,每隔几个月便骑上两小时自行车到看守所转一圈,留下新衬衫、黑色方口布鞋以及50元或100元现金就走——他当时每月工资28块,钱都是从亲戚朋友手里凑来的。

  案件侦查、起诉、审理的四年多,作为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的刘忠林不能会见亲属。直到1994年7月,刘忠林案一审宣判时,常春祥才在法庭上再次见到小胖子。

  虽然只有刘忠林自己的口供,没有目击证人、没有物证,辽源中院仍判刘忠林犯故意杀人罪,死刑缓期两年执行。常春祥与被告席上的刘忠林隔着老远,只记得他话都说不利索,光顾着哭。

  “拙”

  判决后,刘忠林从辽源市的看守所被转到了长春市的监狱。

  东丰县城离长春160多公里,一早出发赶车,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到监狱,等探视回来已是日暮。那几年,常春祥得了肝硬化,不好两地奔波,收入来源也断了,家里为治病欠下不少钱。他顾不上监狱里的小胖子了。

  刘忠林感觉自己被遗忘了。他给村里人写信,希望他们帮他伸冤,求他们去看看他,但最初的十几年,始终没人去探望。

  他比过去更加孤僻,更加少言寡语了。12个人一间的号子里,他只和一个自称有冤在身的人说话,对别人不理不睬,也从不解释自己的冤屈。他认为其他人都是罪有应得,和他“没有共同语言”。

  监狱里,每个犯人都要劳动,织毛衣、做门窗框,但刘忠林不做:我没罪,凭什么干活?他说自己为此挨了不少打,浑身是伤,鼻血直流。但他依然不服从,依然拒绝劳动,以致旧伤未愈,又添新伤。

  被打后,他还是不肯和人交流,脾气上来就乱砸东西,不锈钢盆、饭碗,抓到什么就使劲往地上一掼,或者砸在窗户玻璃上,等着再挨下一顿狠打。

  因为不做工、砸东西,刘忠林被送进了“小号”——禁闭室。在他的记忆里,那是一张单人床大不了多少的监室,里边除了一个敞着口的抽水马桶外,别无他物。

  “小号”不在监狱的主建筑里,墙薄,四面透风。冬天,屋里只有两片薄薄的暖气片,早晚供热两次。刘忠林被送进去时是一月,长春日均气温零下10摄氏度左右,虽然穿着棉衣棉裤,他的手脚依然冰冷。

  从“小号”出来,刘忠林得到了不必工作的特许,平日里只负责监室内的卫生。扫地、拖地、抹桌子,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做,心情不好时干脆展开被子,缩在下面睡大觉。

  他把自己在监狱里的生存方式称为“拙”——一个东北话里骂人的字眼,意思是不懂变通,愚笨任性。

  刘忠林就这样“拙”了十几年,之后才渐渐平静下来,嘴上“认罪”以获得减刑,也参加劳动,做门窗,绑扫帚。小学毕业的他,还从管教那里借来一本新华字典,一个字一个字地翻找查询后写下了自己蒙冤的经历,并寄往吉林省高级法院。他想为自己申诉,但信件一次又一次石沉大海。